第(2/3)页 “没事,踩到狗屎了。”他岔开话题:“聊什么啦?” “不告诉你!”刘伊妃嘴角弯弯:“我刚刚已经在构思这里怎么设计了,正好这几个月在家里没事,我就琢磨怎么把这块墓园搞好。” “我计划这样,用多层次的原生植被取代混凝土围墙,形成一个天然的生态屏障,然后。。。” 路老板耐心地听她喋喋不休了一阵:“好了好了,咱们磕头准备回去吧,我要回北平处理点事情,明天还要赶去美国。” 小刘一脸被打断的郁闷:“好容易来一趟你急什么啊?” 路宽定定地看着她几秒,展颜笑道:“等下回你的设计团队组建好,身体允许就再来一趟,到时候再陪你来看。” “真的?”刘伊妃噘着嘴:“那好吧,我再考虑考虑。” 路老板从包里取出绵软的靠垫,扶着小刘缓缓跪下:“别弯腰太过了,特殊时期,她从来不在意这些礼数的。” “知道了,没事。” 金陵地区祭拜讲究“神三鬼四”,此处的鬼并无贬义,意指亲灵。 对于亡故的父母和先人,“四”象征阴数的完满,代表对亲人的追思。 两人都不再说话,毕恭毕敬地磕了四个头,线香插进香炉,青烟笔直地升向澄澈的天穹。 路宽这才从包里掏出微微冒着热气的梅花糕等本地特色吃食,逐一摆放整齐:“天太冷了,所以现在才拿出来。” 他微微靠近墓碑,指尖轻抚过照片上母亲温婉的眉眼,冬日的阳光将他的影子与石碑融为一体。 “妈,还有什么想吃的,梦里告诉我。”路宽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山间的风,喉结滚动间,他俯身将额头贴上冰凉的碑面。 青苔的湿气渗入皮肤,恍惚间仿佛触到了那个冬夜,她掌心最后的温度。 “妈,你老人家在天之灵,请庇佑茜茜和肚子里的宝宝此生平安。” 听着这句似乎不大常规的祈祷、和丈夫似乎有异于往日的语气,一边的刘伊妃愣了愣。 再看他的面上的虔诚,甚至不比上一次祭拜娘娘庙差了分毫。 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两人返身往村口走,山风忽起。 野湖的芦苇突然俯身低伏,枯槁的穗子扫过冰面,像曾文秀伸出冻红的手指,依依不舍地轻抚一家四口离去的衣角。 也是母亲对儿子适才的祈祷的应答。 —— 村口处,阿飞在焦急地等待着,只不过在路老板肃然的面色下控制住了表情,直到抵达北平温榆河府。 刘伊妃跟刘晓丽在厨房凑趣聊天、择菜捣乱,阿飞跟着路宽刚出了别墅大门就忍不住开口。 “让我。。。” “嘘!” 两人走远了些,阿飞面沉如水:“周军持有五星卡,盯梢的人察觉没什么动静,以为他又去买毒了,至今未归,应当是回国了。” “趁他刚刚回来,干脆我去弄死。。。” “闭嘴!胡说什么东西!”路老板有史以来第一次面色阴沉地训斥他这个小兄弟。 他沉吟了几秒:“那个白人虽然是你一直在对接,但三年前是从哈维的渠道找来的。” “你以为哈维是好东西?我们给他这种似是而非的把柄?” 阿飞大概从出生开始,表情就没有这么急切和生动过:“周军不像其他人,他已经疯了,不能当人看,茜茜姐和孩子。。。”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不然就等他回美国悄悄去一趟,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线索!” “之前挂奥运安保和军籍,我在军队里学了不少枪械和反侦察,再说弄死他就十秒钟的事。” “一个死毒虫,尸体烂了都没人能发现。” “用不着这么麻烦。“路宽沉声道:“原本想叫他在美国慢性死亡,既然再回来,就别走了。” “把录音给我,我考虑一下再同你讲。” 阿飞不甘心地咽下一口唾沫,知道他是不愿自己以身犯险,只是这桩事在他看来着实简单得很。 冷面保镖半晌才颓然地应了声是。 路宽独自在庄园里踱步,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周军的监听录音,粗粝、奸邪、癫狂的嗓音和话语叫人惊骇。 或者说不止是周军,这八、九年每一个稍有些仇怨的人他都在密切关注。 张天硕,两年前出狱,因为莫名其妙地与人斗殴又进了监狱服刑,因为长年酗酒、熬夜、高压生活,罹患肝癌,已至晚期。 刘泽宇父子在狱中服刑,老子被判无期,儿子正如王小磊所说,在狱中不断被发现漏罪,此生出狱似乎无望。 以上包括周军,都是有能力调动非常规资源搞事的人,他只是把这帮人以往的手段如数奉还。 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太郎父子、朱大珂这些酸腐文人,往日招摇撞骗的声名尽毁,几乎构不成威胁。 最叫他重点关注的就是周军。 赔上了整个家族,给自己搞了一个“美国精神病人”的身份在海外苟活,按理说周军即便再沉沦,也不应当在这两三年就堕落至此。 如果真的有人把这些蛛丝马迹拿出来深刻剖析,里面的疑点太多。 譬如他是怎么在第一年就染上毒瘾的? 穿越者和他直接有关的人,在以上所有不幸者的所有“巧合”中没有扮演任何角色,一切与他无关。 只在某个关键节点,阴差阳错,凑巧有人助推了一步而已。 录音放到了第五遍,周军再次不加遮掩地道出的目标、计划。 从他的对答来看,电话另一头的王小磊应该已经是个误入歧途的死人了,他能顶得住这种非常规手段破局的诱惑吗? 只是王小磊和周军一同向兵兵递出的魔鬼邀约,后者又会作何回答呢? 冬日的北平,天色暗得极早。 庄园内的银杏早已落尽,枯枝在暮色中伸展如骨爪,风掠过时发出细碎的呜咽。 路宽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周军也好,华艺的大狗小狗也罢—— 如果大局需要炮制他们,他甚至连眼都不需要眨一下,就可以设计好一条“康庄大道”叫他们安心上路。 但兵兵毕竟不同,除了825刘伊妃生日宴的那一晚情不自禁的僭越,这些年来予取予求、从无怨言。 很遗憾兵兵手里的这份答卷是不需要看到分数的,他根本不需要等到20号就可以知道答案,或者说部分答案。 路宽神情略有些凝重地看了眼手机,不知道载有她名字的来电显示,什么时候亮起、还会不会亮起。 这天晚上,路宽一反常态地主动同阿飞去健身房“锻炼”了许久,回到卧室洗完澡,妻子已经在床上等待他很久了。 孕期的女人嗜睡,还不到十点小刘就开始打盹了。 她伸手关了灯,转身紧紧地抱着丈夫,享受在他怀里的温存:“我看你已经很有做爸爸的觉悟了嘛,知道主动锻炼身体了。” “我突然很庆幸我们生孩子早,算一下到他们成年时,我也才不到40岁。” “我们可以陪他们很久、很久,一家人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少女的话音顿了顿,只感受着丈夫温热的呼吸,没能迎来他的回应,像只小猫抬头蹭了蹭路宽的下巴。 “怎么不说话?锻炼累啦?” 路老板神色如常:“我在想怎么教育孩子,到明年5月就要做新手爸爸了,有点慌。” “哈哈!你也有慌的时候啊?” “肯定啊。”准爸爸不免想到今天这些蝇营狗苟的操蛋事儿:“有时候在想,最好让他们绕过书本、绕过我们,去看看真实的人间。” 他顿了顿:“却又怕他们真的看清。” “但温室里养出的花,真能面对这么多风风雨雨吗?高处不胜寒啊。” 心有灵犀的小刘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丈夫的一系列异常。 “今天哪里来这么多感慨?华艺的事情有什么变化吗?” 这是安心养胎不闻窗外事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困难了。 路老板轻笑:“没什么变化,任他们去挣扎吧,冢中枯骨。” “到时候你就开开心心开会去,平平安安回家来就行了。”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现在就道出实情。 孕妇的精神状态波动太大,这种恶性暴力事件骇人听闻,别再叫她听了失眠、多思,反倒不美。 这么多天的时间足够他把一切安排好了,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家养胎,哪里都不要去。 少女从他怀里微微挣脱,双手捧住丈夫的脸颊凑近,吻住了他的唇。 亲吻温柔而绵长,带着孕期特有的甜蜜气息,像是要把所有未出口的安抚都一股脑地倾注。 半晌,唇分。 小刘的眼皮已经困的抬不起来了,只有一句温柔地喃喃:“放心吧,妈妈在天上会保佑我们的。” “嗯,当然。” 月光慢慢爬过床尾的针织毯,照见路宽的指节微微泛白,仍保持着守护的姿态虚拢在妻子隆起的腹部。 他听着妻子的微鼾,眼神始终明亮,只是手掌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温暖的弧度。 那已经成为他的全世界。 —— 时间过得很快,2008年12月19号,兵兵提请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前一晚,北平丰联大厦十四楼的总裁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 王大军伏案对着股东名册看了一遍又一遍,算是暂时性地确定了己方能获得超过50%的投票权。 既定的48.5%,加上吴尔善的0.5%,杨蜜的3%,合计52%。 关于杨蜜,马芸是前天给出了的“相对肯定”的答复,言必称自己延请铁轨部的刘领导出面关照了一下,杨蜜的3%应当无虞。 王大军不敢确信,但见老马的信誓旦旦,也只能暂时把杨蜜算进自己人的行列。 老马不是太了解大蜜蜜的性格,在他看来: 杨蜜只是黑金商人顶在台前的艺人,否则凭她的演技和资历凭什么拿到《功夫之王》和《画皮2》的女主项目? 但其实杨蜜和许多金等人着实还在焦灼地观望,因为这半个月内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大蜜蜜眼巴巴地盯着闺蜜小刘的动向,结果半个月了人家就只是足不出户地养胎、发发微博给2月的《山楂树之恋》预热。 顺便还成立了一个什么鬼文物保护基金会,捐了几千万。 真是有钱烧的,她老公那问界马上都要跟人家打撒币大战了,她还在这儿瞎挥霍,这首富夫人真不如自己去做得好。 浪费! 总而言之,大蜜蜜和男友商量下来,自觉很聪明地给双方都是应承的答复。 这样一来,届时无论投谁,都是一以贯之的态度。 至于投谁。。。见机行事,别第一个表态就完了。 剩余的张国利的2%、徐争的0.5%,这二位都是一连声儿的和华艺坚持到底。 虽然王大军一个都不敢确信,但总归比张继中、黄小名两个已经基本失联的要强得多。 最靠谱的是吴尔善,亲至他的办公室坚决表态,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除了最近突然联系他的万哒方面的人员。 当然,这些吴尔善就没必要同风雨飘摇的老东家讲了,但他的0.5%着实不太够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