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太平书》中呈现的一切,从车马服制到典章制度,皆有据可考,皆有物可证。 我们并非凭空想象,而是基于扎实的考古发现和学术研究进行还原,就像这辆“彩绘木轺车”一样,瞬间为剧集镀上了一层“信史”的金色光环。 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也并非沉睡在博物馆中的标本,它的血脉依然在今天的文化创作中强劲跳动,并由我们这些代代相传的华夏子孙再次展示给世界。 镜头拉近,聚焦于这辆在泥泞土路上颠簸前行的战国轺车。 车辆四面敞露,仅凭顶部的黑色伞盖遮蔽可能的日晒,使得车内人物的神情一览无余。 车轮碾过深深的车辙,带来持续的、富有节奏的辘辘声与嘚嘚的马蹄声,构成了旅途的主要音效。 天气阴沉,但并无雨水,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远方旷野的气息。 车内,李雪建饰演的白起背靠车舆,身体随着车辆的晃动微微起伏,目光却异常沉静,仿佛外界的颠簸与他内心的盘算分属两个世界。 他看了一眼身旁努力在颠簸中保持平衡的徒弟,“顾楠,代我修书一封,奏报大王。” 千磨万击还坚劲,他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顾楠点头,将随身的绢帛在膝上小心铺开,并取出毛笔与盛放墨汁的小盂。 她立刻屏息凝神,蘸饱了墨,将笔尖悬于绢帛之上,准备记录。 白起的目光投向车外飞逝的荒野,语速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冷酷的事实,而非在商讨一个关乎数十万人生死的战略: “臣起,诚惶诚恐,顿首再拜上书大王:” 顾楠的笔尖落下,学习了一年的秦篆工整而有力。 “长平一役,赖大王威灵,将士用命,赵军精锐尽丧,其国中丁壮十不存一,民心震恐,国力大损。此正乃天赐良机,扫平赵国,廓清宇内,正在今日。若迟疑不决,容其喘息,待其联结诸侯,恐养痈成患,悔之晚矣。” 他的话语如同他指挥的战役,层层递进,逻辑严密。 顾楠手腕沉稳,一字不差地记录着,她能感受到这平静语调下蕴含的、足以摧毁一个国家的巨大力量,也深知这力量背后是身为秦将必须遵循的铁血逻辑,以及那份她已预见的令人窒息的个人命运。 “臣昧死建言,当乘胜进军,毕其功于一役。臣请以三路之师,进逼邯郸:” “其一,可使王龁将军率部东出,疾攻皮牢,扼太行险隘,断山东援赵之途,使邯郸成孤城之势;” “其二,可遣司马梗将军引偏师北上,迅速平定太原、上党,稳固我侧翼,兼以震慑北地;” “其三,臣愿亲提中军主力,直趋邯郸城下,深沟高垒,围而不战,以疲其民,以堕其志。待其粮尽援绝,内乱必生,则可一鼓而下。” 头在白起冷静剖析战局的侧脸、顾楠专注书写时微蹙的眉头、以及笔尖在绢帛上稳健游走的特写之间切换。 轺车的颠簸通过略微晃动的镜头和持续的辘辘声体现,但车内两人的对话却异常清晰稳定,形成一种内在的张力。 伞盖投下的阴影在他们脸上明暗交错,象征着此刻决策的光明前景与潜在风险。 白起微微停顿,仿佛在脑海中最后推演了一遍整个战略的可行性,然后以一种近乎叹息,却又无比坚定的语气作结: “三路并进,遥相呼应,则赵国可定,天下之势将为之改观。此诚千载难逢之机,愿大王圣心独断,早定大计。” “臣起虽老迈,愿效犬马之劳,为大王前驱。临表惶悚,不胜迫切待命之至!” 顾楠写下最后一句,笔尖在“至”字上轻轻一顿,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收锋。 随即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她看着绢帛上墨迹淋漓、几乎要跃然而出的文字,又抬眼望向重新闭目养神、仿佛刚才只是布置了一项寻常功课的白起,心中五味杂陈。 秦王会听吗,范雎又会放过他吗? 镜头切换,咸阳宫阙在连绵阴雨中显现,威严肃杀,却也透着一股无形的压抑。 白起归来后,果然如史书记载,径直返回府邸,随即“称病”,谢绝一切访客,深居简出。 秦王的诏令很快抵达武安君府,语气看似关切,实则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寡人闻武安君鞍马劳顿,心甚忧之,准予安心静养。然国事维艰,四方未靖,尚需君早日康健,再为柱石。” 名为体恤,实为催促,甚至隐含警告。 紧接着,便是《太平书》对“苏代游说范雎”这一决定赵国乃至战国格局命运转折点的精彩呈现。 剧组特意安排了一场极具张力的室内戏,并在演员选择上力求神形兼备: 在演员王志文饰演的秦相范雎那间陈设奢华却透着几分阴柔气息的书房内,赵国纵横家苏代翩然而至,由郭京飞饰。 没有过多的虚礼寒暄,苏代直视范雎,言辞犀利,直指要害,充分展现了纵横家的机锋与对人心的精准把握: “应侯可知,武安君若一举踏平邯郸,功勋何等盖世?届时,封君裂土,位极人臣,恐在所难免。应侯自问,能安于其下乎?” “赵若亡,其民怨戾气必归于秦,然武安君手握重兵,携灭国之威,其势焰又将高涨几何?届时,大王是更倚重运筹帷幄、安定后方的相邦,还是……功高震主、令天下侧目的名将?” “为应侯计,莫若现下允赵割地求和。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功,可尽归应侯。”苏代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武安君之功劳,亦可消弭于无形矣。” 这一段剧情大多在交代顾楠试图影响历史后,因为巨大惯性又回到“正轨”的历史走势,也是一段没有顾楠出场的剧情。 但这段机关算尽和战国纵横家们的唇枪舌剑,在王志文等演员的精湛演绎下,即便是熟悉历史的内地观众也看得津津有味。 求和的消息传来,白起正在自家庭院中廊檐下,就着微雨默默擦拭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长剑。 他对侍立一旁的顾楠淡然道:“王上已中其缓兵之计。赵国经此濒死一击,岂会真心割地?不过是为求喘息,连结诸侯罢了。” 不久后他的预言迅速成真,赵国果然背约,转而与齐、魏等国缔盟,共同抗秦。 秦昭襄王闻讯勃然大怒,深感颜面尽失,于前259年九月,强令白起挂帅,再攻邯郸。 使者传达王命时,白起正与顾楠在庭中对弈。 “臣,沉疴缠身,恐难当重任,有负王恩,误军国大事。”白起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未曾起身,目光仍停留在棋盘上。 使者面露难色,强调王命不可违逆。 白起执起一子,轻轻落下,发出清脆一响,淡淡道:“此战,必败。非将之过,乃势已去。庙堂之算已失先机,将士之心已生懈怠,强行为之,徒耗国力,损我大秦锐士英魂而已。” 语气中带着看透一切的苍凉与决绝。 使者悻悻而去后,庭院中只剩下雨打树叶的声音。 白起看着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顾楠,忽然露出了些许近乎顽童般的轻松笑意,与方才的凝重判若两人:“庙堂之上,让他们去争去吵。战场胜负,已非我所能左右。” “你且记住,为将者,不仅要知进,更要懂退,不仅要谋胜,也要敢言败。来,今日与你细讲,为何王龁攻皮牢,必先抢占西北高地,而司马梗定太原,首要在抚慰当地豪强,而非一味强压……” 看到此处的观众都有些心有恻恻,他们和顾楠一样,有一种知晓历史却只能看它坚定行进的无奈。 很显然,现在的白起在抓住一切机会教导自己这个弟子,但更叫观众好奇的是顾楠影响下的白起后续的命运细节,以及她在白起死后将以何种姿态在秦国立足? 无论如何,刘伊妃饰演的女徒弟在学习白起的兵法、剑法、朝堂政令的同时,眼前似乎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愁。 镜头切转,一行字幕道尽了岁月变迁: 公元前257年秋,距离顾楠来到时代,已经快三年了。 电视机前英姿飒爽的女剑客站在武安君府的廊檐下,面色愈发沉稳,而武安君府的形势也愈发独木难支了。 “年轻人,眉间纵是皱得能跑马,也踏不破这困局。” 白起面色淡然地从书房中踱步出来,“去城里走走,看看这大秦的市井,听听这咸阳的喧嚣。市井之中,或有比这深宅大院、庙堂之高更鲜活的气息,或许能解你心中块垒。” 顾楠默然点头,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穿了男装,自顾自出了门去。 “男人”要发泄,要么喝酒,要么…… 于是一条支线剧情拉开,小刘俨然扮成了一位浊世俏公子,虽然没有刻意寻找,但但那股混合着脂粉、酒浆与丝竹声的气息,自然将她引至一处悬挂着“女闾”幌子的楼阁前。 与周遭的喧闹不同,此间门庭看似低调,内里传来的乐声却颇为清雅。 厅内,宾客们正凝神聆听纱帘后一位素衣女子的琴音,她便是清倌人画仙,以精妙琴艺闻名。 大甜甜出场了。 她的出现也带动起了弹幕的一阵小高潮,什么关于“刘1井0”之类的揶揄乱飞,叫人看不大懂。 一曲终了,一醉酒的贵胄子弟借酒劲欲强邀画仙单独奏曲,言语粗鲁。 馆主面露难色之际,顾楠已悄然挡在画仙身前,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闻大家之乐,需以静心。强求之作,徒增噪音,有何意趣?”其气度令那纨绔悻悻退去。 顾楠转身,看向抚琴的画仙赞道:“琴音空灵,有林下之风,难得。” 画仙抬眼,见这位“士子”眼神清澈,全无狎昵,唯有知音般的欣赏,便微微一礼:“妾身画仙,谢过先生。” 《太平书》在这里没有设置什么太过激烈的“英雌救美”桥段,顾楠的想法也很简单: 往后余生,艰险几何? 倒不如搞一个人形CD机在身边愉悦身心得好,反正只能看不能吃。 刘伊妃这在这段剧情里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失意却潇洒不羁的男子来演,俊秀的面容、微挑的秀眉叫电视机前的女粉看得小鹿乱撞。 她直言相邀:“武安君府尚缺一掌乐记室,整理典籍,偶论音律。虽无奢华,可得清净自在。” 画仙感其尊重,亦厌烦此地纷扰,略作沉吟便应允:“蒙先生不弃,画仙愿往。” 于是顾楠这趟散心,为日渐萧瑟的武安君府带回一位音律大家。 此举既解画仙之困,亦为府邸添一清音,随后便是画仙在武安君府的一段剧情(574章)。 画仙知道了这位浊世佳公子实为女身,却也安心地在这个“家”里待了下去。 这个“家”,是女公子顾楠在一次酒后的夜色中对她所言,叫画仙感受到一种并非来自这个时代和秩序、阶级的善意。 在她心中,他就是“女公子”。 观众们看到大甜甜饰演的画仙以这样一种方式入住武安君府,既觉情节自然有趣,又不免心生一丝隐忧。 这位似乎并非单纯花瓶的角色,恐怕将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成为映照顾楠永恒孤独的一面镜子。 她的生老病死,都将化为刺向顾楠内心的钝刀,此刻的相识相伴,或许正为彼时的苍茫别离,埋下最深刻的伏笔。 …… 用来调节过于沉重的剧情的支线后,随着背景音乐的风格骤变,看了看这一集时间的全球观众都意识到,高潮要来临了。 在这个时候的高潮,除了白起的命运,遑论其他。 一段国人熟知的典故次第呈现: 面对缺了白起的秦军,信陵君窃符救赵,合纵联军大破秦军于邯郸城下,王龁败退,郑安平降赵,秦国遭遇数十年来未有之惨败。 秦廷震怒,在范雎的不断攻讦下,秦王赢稷的羞愤终于压倒了一切理智。 这一次不再是流放,而是直接赐死! 使者携诏书与利剑,率精锐甲士连夜包围了武安君府,火光将府邸照得如同白昼,肃杀之气弥漫。 为首的使者面无表情地宣读完诏书,最后冷冰冰地补充道:“王上有令,武安君若能即刻伏法,则府中上下,皆可免罪,保全性命。若有不从……便是抗旨谋逆,满门抄斩!” 话语中的威胁,如同寒冰刺骨。 刘伊妃饰演的顾楠闻言瞳孔骤缩,现代人的灵魂让她几乎本能地要暴起反抗,手握向了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 死则死矣,杀一个够本! 然而李雪建饰演的白起却在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平静。 他甚至没有看那使者一眼,只是缓缓抬手,轻轻按在了顾楠紧绷的手臂上。 那双手布满老茧,却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恐、愤怒或哀求,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早已预料到结局的坦然,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命运的淡然。 这份超越生死的镇定,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力量,瞬间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容老夫与弟子交代几句后事。”白起的声音沙哑却平稳,不容置疑。 他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书房,顾楠在他目光的示意下,强压着翻腾的气血跟了进去,房门在众目睽睽之下关闭。 门外,夫人魏兰绝望地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