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断竹 第三十四章 俱芦洲虎人一对儿-《山海洗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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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走到近前,便看见先前那少年,蹲在酒铺门口,一旁伙计怎么赶他都赶不走。张木流与离秋水远远观看,就想看这小子又要搞些什么幺蛾子。

    不多时,一个又瘦又高的中年人走出来,一脸笑意,对着少年说道:“刘工啊!不是我们不打酒给你,实在是你欠钱太多,我们小本买卖,这么下去你一个人就得给我弄关门了。”

    少年刘工站起身,陪笑道:“吴掌柜,这次我不欠账,你打酒,我给钱。只不过先前的就先欠着呗,我老板准备把山头儿卖了,等找到下家儿就有钱了,你宽限几天呗?”

    酒铺掌柜笑盈盈的,少年见状就掏钱过去,说打这一次就行。

    谁知那掌柜一把接过几枚五铢钱,转身就走了进去,不再理会刘工。少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顿时跳脚大骂:“老吴!你他娘的这就太不厚道了吧?我都说了宽限几天,你怎么就这么着急?想当年我们有舍山在你这儿拿酒,一月一结账,什么时候短过你一枚大子儿?如今我们落难了,你就这么落井下石?”

    酒铺里摔出一壶酒,又有一句淡淡言语飘出:“刘工,你也不小了,堂堂筑基修士,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人看?跟着他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少年闻言,再没有胡闹,而是苦笑着转头,落寞离去。

    张木流走进酒铺,抛去酒囊,让把酒窖的酒水全灌进去,同时抛去了一块儿正儿八经制式的十两银子,都不用切。

    接着才开口问道:“方才那小子欠你钱?很多?”

    掌柜的苦笑不已,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其实不多,几十两银子的酒水而已,以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白送他都不要紧。关键是这小子一天混的不如一天,前两年好不容易筑基,就跟着他那山主,浑浑噩噩的混着,我是不想他一直这么下去,我们瞻部洲修士多是多,可多了,就也跟寻常人差不多,也要挣钱,也要吃饭。能混成金丹修士了,才算怎么样都能活下去。有舍山的山主跟山主夫人,人家都是金丹修士,再穷能穷到哪儿去?用的着他一个小小筑基,拼着饭都吃不饱,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挣钱吗?”

    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若是在胜神洲,刘工这个年纪筑基的,都是天才了。可瞻部州不一样,灵气被均摊在整个大陆,都是从小被灵气泡大的,十个人里有九个是修士。筑基简单,金丹不难,可要晋升元婴,就不容易了。所以这瞻部州,一千个金丹修士,九百九十九个是纸糊的,剩下一个但凡入元婴,就是天之骄子。

    道理很简单,除了瞻部洲外,剩下的大洲小洲,灵气都集中在修士山头儿,寻常人几乎都没有接触过灵气,自然没法儿很容易就成为修士。可但凡能修行的,无不是万里挑一。

    瞻部洲不一样,无数年的灵气滋养,哪怕是个毫无修行潜质的凡人,祖祖辈辈都泡在灵气中,后辈儿孙想要炼气,那真是容易的很。稍微有一点儿资质的,轻轻松松就能筑基,加把劲儿的话,四五十岁结丹都问题不大。可就是这种均摊灵气,让瞻部洲有了一洲皆修士的气象,却让高端战力极少,能入元婴的,几乎都是踩着千万修士的肩头上去的。

    所以修士界有一句话:“瞻部洲修士,元婴之下不算人,一入元婴吓死人。”

    几乎随便来个别洲筑基修士,都能打得瞻部洲的金丹期毫无还手之力。而但凡有元婴境界的瞻部洲本土修士,一个能打三个别洲元婴。

    张木流闻言笑了笑,点了离秋水最爱吃的扣肉上来,又各自弄了一碗面,开始吃了起来。

    而刘工,离开酒铺后往有舍山走去。少年人手里拿着一封信,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信上说:“孙儿,爷爷奶奶都挺好的,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听说都已经筑基了,要好好修行知道吗?我们刘家说不定也能出个大修士呢。要是没钱了就写信来,爷爷奶奶有钱。”

    其实少年不远处的一处楼台,山主赵五羊与山主夫人,那位魏九千岁,都在看着他的。

    有舍山的山主喝了一口酒,无奈道:“这小子怎么就赶不走呢?一天替我在外面挨骂,回山后还强装着一副他很好的模样,他图什么?”

    魏九千岁笑道:“这小子肯定是知道了咱们山头儿的事情,不愿意在你最需要人的时候离开。”

    赵五羊苦笑道:“可他又能帮我什么?这几年我这副混蛋样子,无非就是想让他离开。”

    他顿了顿,沉声道:“我们拼着一死,是为了那份祖业,可他不该陪我们赴死,这事儿压根儿也跟他没关系。”

    魏九千岁再次笑道:“要是我们挺过了这一关,就带他去俱芦洲看看吧?他这虎头虎脑的哪儿像个瞻部洲人啊!”

    那位山主笑道:“嗯!要是能挺过去,绝对带他去俱芦洲,我和他虽然年纪差的多,可我从来也是把他当弟弟的,到时候他媳妇儿的事儿,你这当嫂子的可不能推脱啊?”

    一旁瞧着很年轻漂亮的女子瞪了赵五羊一眼,大声道:“扯犊子!我不给他安排起来,难道你去啊?”

    酒铺中饮酒吃饭的张木流与离秋水二人,相视一笑。离秋水说道:

    “这几个人都好玩儿”

    张木流笑着说:

    “看来是俱芦洲虎人一对儿。”

    ……

    有舍山,张木流觉得名字很不错,有舍才有得嘛!只是张木流念叨出一句后,那个酒铺掌柜就讥笑不已,说道:“这位剑客,你想多了。他那有舍山,可没那么多讲究,其实就是说山上有房子而已。”

    俱芦洲不像其他几洲十里不同音,就拿胜神洲来说,江水南北的言语,几乎就是两种语言了,普通人没个几年,大半是听不懂的。而俱芦洲则不同,虽然略有差异,可外乡人听起来是差不多的。在别洲修士眼中,那一洲就是个个儿都是虎头虎脑的,说干就干,能动手决不动嘴。

    山上一直流传一个段子,就是说俱芦洲修士动手打架时,用的最多的借口。

    “你瞅啥?  瞅你咋地?”

    一个没有合道修士的地方,对两人而言几乎没什么禁制,方才探出神念追在刘工身后,自然是听到了楼台那赵五羊与魏九千岁的言语,有些好奇,便打算先去有舍山,再去城主府。

    张木流早前有些搞不明白,整座知冬城几乎全是建在有舍山的山脚,难不成赵五羊不收这城主一些钱财吗?有这么一座山头儿,不至于穷的连唯一跟着山主的少年,连打酒都要赊账啊!

    听了楼台二人一番言语后,张木流才有些明白其中原委。再就是那酒铺掌柜说的:

    “那五羊太过仗义,仗义的稀里糊涂的。城主方总,是他好友,两人关系很好,所以自从方总做了城主,他再没有收取过一分钱。早些年,他山上还有个叫做陈药公的金丹修士,担任首席供奉。后来人家赚的钵满盆满,他这山主却落魄的不行了。”

    那时张木流问道:“怎么首席挣钱了,山主却穷了?”

    掌柜的只说:“有些事儿不好说,你拿人家当做兄弟,人家拿你当做台阶儿啊!”

    顺着知冬城东门出去,几步远就到了有舍山门口,可真是穷,护山大阵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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