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告别-《山海洗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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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国风气如何,此处可见一斑。

    若是那些寻常小国,肯定要大骂张木流是叛国贼了。

    张木流叹了一口气,潼谷关这就是来了,可来干嘛?现在也没人告诉自个儿了。想要再见到刘小北,至少百年光阴,张木流不觉得那位女子剑仙在骗自己。

    沿着街道四处走动一番,张木流发现这街道当兵的很多。结伴饮酒的,去些烟花巷子的,卸了甲胄,只一身红底粗衣便四处行走。倒是没见百姓厌恶,那位赵凯皇帝,治国有方啊!

    随意找了一处摊子,三人各要了一份肉夹馍,火烧夹着的。只一口下去,方葱跟刘工都要哭出来了。

    刘工大口嚼着,说话含糊不清,“师傅,大师姐,这也太好吃了吧!”

    说着跑去卖肉夹馍的老婆婆边儿上,大声说道:“老婆婆,给我再来十个。”

    老婆婆笑着说:“慢慢吃,你吃完了我再给你做,你现在觉着好吃,吃得多了就变得不好吃了。”

    张木流看向那老人家,心说年龄果真是最好的灯火,人生路果真是最好的书。

    无论修士亦或凡人,大限将至,总会看清些寻常看不清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凡俗人,行之将木,随意出口,在张木流耳中却堪比诗仙,堪比苏子。

    张木流又各自要了一碗凉皮,大冬天的那老婆婆还是有卖的。秦陇一带,饭桌上少不了面食,一年四季凉皮都有卖。

    待刘工吃的肚子圆鼓鼓,张木流才向那老婆婆开口问道:“老婆婆,您在这潼谷关多少年头儿了?”

    老人笑着说:“打落生就在了,我老婆子没什么本事,就会做点儿吃食,眼看土都埋到脖子根儿了,就没出过本县一步。”

    张木流笑着说:“那是老人家有福气,一辈子都不用颠沛流离。”

    老妇人笑着说这年轻人真会说话,张木流便问了一句:“老婆婆可听说过刘小北?”

    那老婆婆盛了三碗热汤端过来,笑着说:“我们本地人估计没谁不知道。这位听着名字俗里俗气的,却是我们口口相传的神女。据传说啊,也不晓得多少年前,河水那边儿给个大妖怪堵住,眼瞅着渭水与河水不通,大洪水就要直扑潼谷关而来了,是那神女大人手持一柄长剑宰了妖怪,才使得我们一地百姓活了下来。后来先人们都要给她起神庙,塑金身,只不过神女大人不愿意,我们便口口相传,把她记在心里。”

    青年释然,这么说的话,她说这是家乡也不算扯谎。

    心之安处,即为吾乡。

    张木流又问道:“那咱这县内,近来可曾有什么怪事儿?”

    老人叹了一口气,“外乡人就别瞎打听了,吃完了快快离去吧。”

    青年点了点头,再不言语。

    走时刘工背了一大包肉夹馍,嘴里塞着个,怀里揣着十几个,左右手各拿一个。

    方葱直想一脚把这家伙揣进河里喂鱼。

    张木流小口喝着酒,实则一直在想,那个剑仙姐姐非要让自己来潼谷关干嘛?只是听一个神女救人的故事吗?

    青年猛然顿足,从袖口掏出一张黄纸,并指虚划,不多时便有了一道金色符箓。张木流运转灵气催发符箓,手中符箓瞬间如同掉进墨缸,成了一张漆黑纸张。

    方葱疑惑道:“有什么古怪吗?”

    张木流思量片刻,沉声道:“古战场所在,横死无数。眼下即将下元,或解厄,或荐亡。这是底下冤魂,未收寒衣啊!”

    刘工挠着头问道:“意思是会有鬼喽?”

    白衣青年摇了摇头,寒衣节那天,自会有人为这地下冤魂送衣,没收到便是有人从中作梗。这是有人要拿一城百姓生祭啊!。

    张木流径直往城隍庙走去,一步踏入,半点儿不掩饰自身剑意。城隍爷带着文武判官,各司冥神,日夜游神,颤颤巍巍来到殿前。

    这位城隍爷弓着身子结巴道:“不……不知剑仙大人有何贵干呐?”

    张木流冷笑道:“小小一县城隍,封号显佑伯而已,六部六司一个不缺啊?怎么不设二十六司?”

    武判皱眉上前,喝道:“哪里人?有了一身道法便敢在一地城隍庙撒野?”

    张木流只是冷笑着说:“怎不把甘柳神位请来?不是更显得谱儿大?”

    眼看武判官又要呛声,城隍赶忙一步上前,无奈道:“剑仙是察觉到此地阴气,前来问罪的吧?”

    方葱与刘工这才赶到,两人看着如同上朝似的城隍庙,不住扯着嘴角。

    他娘的好大排场。

    张木流沉声道:“我只是路过此地,见阴气滔天,便问一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城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剑仙有所不知,我的确只是个伯爵官位,道门跟儒教那边儿也没个名姓存着,只不过在这古战场,我不设这么些司所,确实忙不过来。寒衣那天,官府专门有人给这些亡人送衣,可不知为何,他们没收到。如今我也焦头烂额,数次往书院送信,也跟宋国朝廷求助,可即便他们来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文判在一边闭口不言,武判怒目圆睁。各司冥官大气都不敢出,日夜游神更像是在看戏。

    张木流猛然笑了起来,说道:“他们死活,与我何干?”

    说完便转身出去,方葱与刘工一头雾水。

    那位文判官这才冷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胜神洲魁首,沽名钓誉之辈。”

    庙里众人尽皆转头看向文判官,后者接着冷笑,“方才那人,就是宋国的剑候,两洲来回砍的张砍砍。”

    城隍爷如冷水浇头,转身欲喝止时,身旁两位判官各已经自被一柄长剑抵着额头。

    张木流去而复返,跨进城隍庙中,面色阴沉似水。

    “是谁做的手脚,还要我自己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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